#一颗小甜饼。

#我抱你，和立场无关。

#背景太宰叛逃港黑一年后。

❤中也感冒了。

    在他跳河救了一个自杀的混蛋后，他成功发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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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是一个病毒滋生气温多变的季节。万物勃发的同时，奇奇怪怪的病毒们当然也不甘落后，稍加变异就成了新一季的流感；再加上冬天的寒冷并未完全褪去，倒春寒最是磨人，冷热交替之下伤风也很正常了。 

所以这时候的诊所往往会人满为患：上火的，伤风的，呼吸道感染的，支原体肺炎的……反正就是各种各样常见的病症，人们吸着鼻涕来来往往，在工作的间隙吞下一大把感冒药，然后昏头涨脑的度过一天。

 

 

很不幸的，今年春天的病毒犹为猛烈，甚至击倒了一向体质强健的中原中也。

 

“偶尔感个冒发个烧也挺好的，有助于细胞更新，提升免疫系统。”森鸥外一面递纸巾一面安慰他，黑手党的首领一手医术卓绝，“如果中也君实在不舒服的话，要不要回去睡一觉？”

 

中原中也撇了撇嘴，他怎么像是会被感冒打败的人呢，“不了boss，没什么事儿。”

 

他告辞森鸥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，关上门的一刻重重地吸了吸鼻子，小巧可爱的鼻尖有些发红。

 

……感冒真的很不舒服啊。

 

嗓子里痒痒的发疼，眼窝微微发青陷下去，因为感冒药的作用他分外嗜睡，总是打不起精神。看了一会电脑上的文档他开始发晕，密密麻麻的小黑字晃来晃去，像是一堆蚂蚁乱爬。吸收外界信息的感官变得迟钝，他感觉自己像被裹在一团云里，飘飘悠悠上上下下。

 

伸手揉了揉鼻尖，中原中也决定听取森鸥外的建议，回去睡一觉。

 

他取下衣架上的黑色呢绒大衣，老老实实地系好扣子。关门的时候一种无法抗拒的刺痒感袭上喉咙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响亮的大喷嚏，犹有回响余音绕梁的震彻了走廊。

 

……妈的。

 

 

 

中原中也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脑袋昏昏的，他担心开车会出事故，索性就把车留在了黑手党大楼，自己一个人逛荡回去。

 

春风并不那么温柔，隐隐还有冬的凛冽，冷冷地刮割在脸上。在第三次伸手去按帽子后，中原中也直接给帽子加了个异能，让它老老实实不会被刮跑。

 

淡淡的红光萦绕在帽檐，乍一看就像是细细的描边儿。

 

 

他走到鹤见川，天边隐隐有了夕阳，藏在雪白云朵后面。视线下移，是粼粼流淌的河水，低低飞过的鸟群，和一个……一个人影？！

 

中原中也愣住了。他跑到河边仔仔细细看了一会，确认自己没有眼花。真的是人影，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双皮鞋，慢悠悠地飘过来。

 

是杀人后抛尸？还是绝望的人投河？又或是失足落水？

 

一瞬他脑海里浮现各种可能。可无论是哪种情况，都不应该就这样去死啊！

 

并没有太多的犹豫，中原中也把大衣里的手机掏出来扔到地上，然后扑通跳到水里。春天的河水还是很凉的，几乎立刻他就打了个抖，牙关不由自主地颤起来——全身的热气都被洗净掏干，这才特么是冷到骨子里啊。

 

他瑟瑟发抖全身湿透眼前发黑地把河里的人捞出来，拖着他游回岸边扔到地上。呢绒大衣吸满了水，穿在身上和铅块似的，他脱了衣服就去查看那人的呼吸。

 

 

……卧槽？卧槽！！

 

中原中也很崩溃。他简直想原地表演爆炸。

 

 

他站在那人身边气的发抖。也可能是冷的发抖。反正他在发抖，牙在抖手在抖腿在抖，“混蛋太宰”四个字咬在嘴边说不出来。

 

——天杀的怎么是太宰治这个混蛋啊？！还有，这条死青花鱼好好的青天白日又寻什么死啊？！！！

 

中原中也脑袋嗡嗡响，这时太宰治自己醒过来了，他很没形象地吐了几口水，恹恹地去找那个打扰他自杀的“救命恩人”。然后他就看到了中原中也，小矮子全身都湿透了，湛蓝眼睛气的直抖，指着他从牙缝里挤出“混蛋”两个字来。

 

太宰治愣了愣，窒息太久的脑子还不大运转，下一刻就被沙哑的怒吼声震回魂：“死青花鱼你又在搞什么啊？！成天自杀自杀你还有完没完了啊？！今天我要是不早下班不路过鹤见川你就打算这么死了是吗？！！”

 

“……”太宰治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睛，“中也你感冒了？”

 

“重点不是这个啊混蛋太宰！！！”中原中也气汹汹地大吼。他本来嗓子就咳哑了，这一喊完全破音，最后两个字甚至没喊出来声儿，就被一串咳嗽淹没了。这一回实在太剧烈，眼角流出生理性眼泪，模糊了湛蓝眼瞳的颜色。

 

他用力吸了吸鼻子，捡起地上的大衣和手机转头就走了。

 

太宰治：……不能吧，这是气哭了？

 

 

 

气哭当然是不可能的。中原中也就是冷。冷到恨不得钻进火炉里打盹。

 

他湿答答地回家，把湿透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，又强忍着头晕洗了个热水澡。

 

感冒真的有毒。太宰治也有毒。

……春天有毒。什么都有毒。

 

中原中也毫无逻辑满心怨气地瞎想，就着热水吃了药，一头扑到床上。柔软的棉花迅速将他包裹，这回是真正的云朵，轻轻将他拢成一团。

 

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，正好药劲上来，眼皮一磕睡着了。

 

被子里很暖和，被角掖得严丝合缝，将热气全都困在被窝。但他还是冷，从身体深处蔓延的冷。体温开始不正常地升高，高烧悄无声息地来袭，他被困于梦魇，瑟瑟地打了个抖。

 

 

 

渐渐天黑了。

门铃响了。

 

等了一会没有回应，门锁传来几声细小的响动，然后太宰治就出现在了黑漆漆的客厅里。他回去之后换了一身干衣服，在暂时供职的地方等着下班。需要处理的文件摞成山，太宰治却怎么也沉不下心去看，白纸黑字晃着晃着，就会出现小矮子最后水濛濛的蓝眼睛。

 

太宰治心里颤了颤，这种情绪大概可以名为愧疚——唔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。在品咂出来另一种情绪是什么之前，他终于被那双蓝眼睛成功晃晕，扔了笔踏上了去中原中也住处的路。

 

他叛逃黑手党已经一年，一直在各处潜伏，洗白自己的档案。在可以复出之前，他总是刻意减少和黑手党成员的见面，当然其中也包括中原中也。这一年里两人几乎没有交流——嗯，刚叛逃时候那次被暴打除外。

 

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中原的家。可他就是想去，就是想看看那只蛞蝓。

 

这一年真的太累。独自一人在地下周转，身边没有一个同伴。不会有人替他批阅繁复的文件，不会有人守护在他背后，哦，但也不会有人经常锤他。

 

太宰治叹了口气，低头娴熟地撬开了锁。

 

 

家里的灯关着，黑漆漆的一片。吊钟指针单调地摆响，屋里安静几乎可以称为死寂。太宰治脱了鞋，摸黑走到主卧。

 

——他停在门口。

 

 

窗帘没有拉拢，白白的月光落下来，堪堪照亮床上人的半张脸。中原中也把自己连着被子枕头紧紧抱成一团，橘色头发柔软地散开，他阖着眼睛沉沉地睡，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安稳，抓着床单的手指骨节发白。

 

他大概是困于梦魇，又或许是太冷太冷，眼皮连着眼睫不停地抖，鼻息粗重没有规律，干裂的嘴唇微张，吐出一小团一小团的滚烫热气来。月光将半边脸颊照的透亮，少年的肤质带着冰一样的质感，微微晕着高烧的艳红，无端嫣然宛如胭脂新妆。

 

 

太宰治眨了眨眼睛，良久低低地叹了口气。

 

他将脚步放轻，走到床边单膝跪下，伸手轻轻碰上中原中也的额头。

 

是滚烫烧灼人心的温度。

 

他忽然想起下午时在水里。昏昏沉沉的意识即将熄灭，忽然一双冰凉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，奋力把他从深寂的死亡里拖出来。那双手的力气太大甚至不容拒绝，他只得依令照办，以致睁开眼时看见满目夕阳，而非地府诸鬼。

 

……中也啊。

 

最凉的是你，最热的是你。难道你就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么？介于凉热之间，爱恨的中和，生死的中点。

 

 

太宰治低低地笑了一声，站起身来去客厅取来水和退烧药，搁在床头柜上。然后他伸手去揉中原中也的头发，也不说话，一下一下时轻时重。中也的头很小，在他的掌心下圆圆的散着热气，可爱极了。

 

中原中也被他闹醒，迷迷瞪瞪地睁眼。

 

“……虽然烤蛞蝓可能味道不错，但我觉得养大一点再吃可能更划算。”

 

太宰治低头注视那双困扰他许久的蓝眼睛，唇角弯起懒洋洋地调笑。中原中也“啊”了一声，无奈嗓子已经全烧哑了，只发出小小的气音。气流是热的，喷在太宰治手上，有些发痒。

 

“吃药。”太宰治伸手把他半拖半抱拉起来。

 

“混蛋太宰你是不是又撬我家门锁……”中原中也迷迷糊糊里意识到的却是这一点，哼哼着质问。

 

太宰治一手把人揽在怀里靠稳，一手向床头柜拿了药，给他吃下去。水对于中原中也来说无异甘霖浇灌干涸的大地，他就着太宰治的手连喝了好几杯，才觉着意识清晰了些。

 

他向前挪了挪试图离太宰治远一些，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拉回来。

 

“中也怎么还感冒了？”太宰治把怀里热乎乎的人揽紧。

 

……你还好意思问？如果不是因为下水救你，老子会着凉变成重感冒发高烧吗。中原中也嗓子疼不想说话，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。

 

太宰治满意地点头：“果然没有我在，小蛞蝓就会出莫名其妙的状况。前几年春天都不会感冒，今年我一走，中也就病倒了——啧啧啧，果然是……”

 

“你快闭嘴吧混蛋太宰。”中原中也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要锤他，“我看你就是……就是欠锤……说到底……”

 

他的拳头被太宰治轻轻巧巧地接住，又好好地掖回被子里。

 

“……为什么，要走啊。”

 

 

 

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，给床上的两个人投了一小段影子。

 

太宰治垂下眼睛，过了会他脱了外套，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。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愕然看他，却在下一刻被抱紧。

 

怀抱很温暖。很柔软。

 

“……中也不是冷么。”太宰治的下颔抵在他的发顶，压低的声线该死的好听，“睡吧。给中也免费当壁炉，仅此一晚哦。”

 

 

 

中原中也愣了一下，没有挣脱这个怀抱。他的意识昏昏沉沉，就像是在梦里。

 

眼帘磕了磕，怀里的人很快传出平稳的呼吸声。

 

太宰治隐去眼底的笑意，低下头，眼皮轻轻碰过中原中也的额头。

 

为什么要走呢……因为你是中原中也，我是太宰啊。

 

我们都决不会为彼此停留啊。但就算相对的立场相悖的追求——却不代表，我们会为此而孤独啊。

 

我们仍可以在某个有月亮的夜晚，给彼此一场放纵的梦一杯滚烫的水；

 

 

……给彼此一个，温暖的所求。

 

#全文完